Theuring展現榮光與生命力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

維也納指揮大師Theuring，六年前受台北室內合唱團之邀，來台客席指揮並開辦大師班，許多合唱界人士親炙他的教學與人格風範，都覺受益匪淺。今年大師的腳蹤即將再履寶島，本刊特別透過e-mail訪問大師，並採訪曾與大師接觸過或受教於他的學生，從各角度素描大師面貌。

 

答：對我而言，指揮的區分是以好指揮與不好的指揮、專業指揮與業餘指揮、受過良好訓練的指揮與訓練不完整的指揮來分，而不是以合唱指揮與管絃樂指揮作為分界。因為，在指揮技巧方面，合唱指揮與管絃樂指揮是沒有甚麼差異的，它們都需要良好的指揮技巧為基礎。至於它們之間的基本技巧差異，在於合唱指揮要加強精準的技巧與節奏性的指揮技巧；管絃樂指揮則要加強旋律線表達、音樂張力的支撐以及情感表現的指揮技巧。在歐洲，好的合唱指揮都是好的管絃樂指揮，好的管絃樂指揮也都是好的合唱指揮。
 

對我而言，我絕不會設限自己是管絃樂指揮或合唱指揮。我喜歡人聲，更喜歡人聲與樂團一起的作品，從巴洛克的彌撒（Mass）與神劇（Oratorium）到浪漫的馬勒交響曲，以及現代的人聲管絃樂作品，都是我所喜愛的，我所指揮的維也納青年合唱團（Wiener Jeunesse-Chore）都唱過這些作品。而純人聲的無伴奏合唱曲（A Capella）方面，從早期文藝復興時期到現代作品，我都與我的另一個合唱團Ensemble Contraste有過豐富的演唱曲目經驗。我熱愛指揮，熱愛合唱與管絃樂。

 

答：智性成長、好奇心與求知欲、誠實、謙卑和上帝協助。

 

答：並不只是對於合唱團與樂團在純技術面的專業完美要求；而引導合唱團與樂團發現作品背後的精神與情感內涵，激發團員以情感與生命的感動表現作品，才是我最重要的工作。這個藝術生命的再創造是宇宙生命之泉源！

嫉平庸與懶惰如仇的完美主義者

Theuring的認真、嚴謹、堅持、理性，是每一位與他接觸或相處過的人共有的看法。在維也納音樂院親受Theuring教導合唱指揮三年的陳雲紅說：「他是直覺力很強的人，喜怒常形於色，對於資質平庸但努力的學生，他會有耐心的教；有才華的學生若不努力、態度不嚴謹，他簡直無法忍受，脾氣的暴躁也會到達極致。基本上他是嫉平庸與懶惰如仇的完美主義者。」
 

曾在Theuring大師班有諸多領受與學習的音樂老師謝綺倩，也有相似的體會：「在指揮技巧教學上，Theuring能清楚掌握每位學員的學習情形及實習次數，並嚴格要求技巧的正確性。對於學員的許多缺點，總能切入最關鍵的問題癥結，再逐一修正。儘管學員間有相當程度的個別差異，他都以同樣的態度用心給予指導。我在他的課堂上，學習到最重要事情便是：專心、確實。」
 

台北室內合唱團團長兼音樂總監方素貞提到，「Theuring是一位非常認真、敬業的指揮。六年前他來客席時，帶了許多箱書和資料，好像把他的書房都搬來了。那七天當中，我們都是在晚上彩排練習，其中幾天的下午有安排他的講座。那是他第一次來台灣，可是他完全不要出去遊覽，每天上午僅有的空檔，寧可待在飯店裡工作，讀譜，全心爲下午的講座和晚上的排練準備。那次他有帶來一組維也納作曲家特別爲他寫的作品，他對那組作品已經非常熟悉，可是當他在排練時，你會感覺他像是在面對新作品一樣專注、認真、投入，因為他要對作曲家負責。這讓我學到，即使一個作品唱了100次，在第101次的練習時，也要從中找到新的東西，讓這一次練習有新的獲得。」

 

台灣合唱音樂中心執行長朱元雷談到Theuring指揮台北室內合唱團的那場音樂會，至今印象仍很深刻，「那是我聽過他們唱得最好的一次，不論音準、音色的融合度或音樂的感覺，都是歐洲的聲音。」
 

方素真覺得那次的訓練，最大收穫是見識到什麼是「嚴謹」和「堅持」。她說：「有一首舒伯特小夜曲的獨唱，我以前曾經唱過，但Theuring對你唱他本國作曲家的作品要求極為精細，從伴奏該如何觸鍵？如何跟著唱？一直到獨唱、合唱部分，無一不嚴格要求，所有十六分音符都要切得乾乾淨淨，這是嚴謹之後的精準，也是德奧系統的特色。
 

「Theuring是一位夠好的指揮，在他頭腦裡已建構了他所要的音響，並且它有一副非常好的耳朵，對合唱團所產生出來的聲音非常計較，即使已在台上演出，他對聲音的要求仍毫不妥協，務必使他腦裡的音響要完整呈現。有時我們常因技巧不夠而略過音準，但Theuring的訓練讓我知道即使技巧沒到，仍然可解決音準問題，純粹是耳朵在不在而已。那次我們的音準都被訓練到成為一種反射，一唱出來就到達音高。我相信指揮若對音準的要求很嚴格，團員就會被拴緊，態度也不會鬆散。Theuring在排練時很有效率，能很快達到他要的效果，因為他的耳朵夠好，能判斷團員唱不好、唱不準、達不到要求的原因，很快解決那個原因，就能縮短練習時間，達到效率。」

    陳雲紅也談到自己的音準訓練是在維也納音樂院Theuring的合唱指揮課上學到的，「他對音準的微調給我很大的啟發。」

 

謝綺倩覺得「嚴謹、目光有神、頭腦清楚、敏銳度高、豐富的內涵、充滿音樂熱情」是對Theuring最恰當的描述，Theuring在大師班課堂上的諄諄提醒：“Continue learning，don’t give it up！”如今仍使她銘記在心。在維也納時，Theuring也對陳雲紅說過類似的話，提醒她：在學校裡，老師只能給學生一個方向，爲他們開個頭，更多的學習得要靠自己。
 

與Theuring有過幾面之緣的朱元雷認為他是一個「走路很快、爽朗風趣、親和力強、精力充沛、健康、有禮貌的老年人。」在陳雲紅眼中，Theuring是上課絕對準時、絕對認真、絕對精神飽滿的老師，「他的生活非常嚴謹、規律，這對我有很大影響，一般人都以為學藝術的人非常隨性、浪漫，其實浪漫的背後必須要有極大的理性。」
 

方素貞說起有一次練完唱和Theuring去餐廳吃飯，「老人家在甜點櫃前看了半天，很認真地低聲告訴我：巧克力單字拼錯了，甜點名字也不統一，有英文、有法文、有義大利文，可是他要吃拼錯的那個巧克力。他真是一個頭腦清楚、風趣的老人家！Theuring工作時雖然很嚴肅，但私底下是個慈祥的長者，也很浪漫，具有紳士風度，並且精力充沛，排練時永遠精神飽滿，每天都保持光明、正面，跟他工作真的很快樂，我很期待他這次來台灣！」

 

Theuring小檔案：

出生：1930.11.28

星座：射手座

特別的興趣：歷史、音樂科學、人

喜歡的作曲家：Monteverdi、Bach、Beethoven、Schubert、Mahler、Berg、Strawinsky

最好的指揮經驗：在米蘭（La Scala di Milano）指揮孟德爾頌的神劇《以利亞》。

生命中最光輝的時光：1956年指揮Vienna Madrigal-circle合唱團參加義大利Arezzo國際合唱比賽獲得第一名的時候

最不好的經驗：我在維也納指揮Strawinsky的清唱劇（Cantata）時，男高音獨唱突然生病，我必須邊指揮邊演他的獨唱部分。

尚未達成的人生夢想：當我是維也納兒童合唱團的高音獨唱時，我就期望能夠在medievalHofburgkappelle指揮星期日的彌撒，但至今尚未實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