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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友棣教授談追求藝術的內在精神

作者: tcmc(合唱中心)  發表日期: 2006-04-20

 

「黃友棣先生,不但是作曲家,更是一位令人欽佩的音樂教育家,他豐盛的作品中好歌與好曲實在太多了。…黃友棣先生雖然離開了香港,選擇高雄為定居之所,但黃友棣先生仍一直非常關懷香港的音樂朋友,他的新作不時給香港音樂界朋友作首次演出,這種為音樂獻出無盡心意,的確令人倍感溫情。」凡是與他相處過的人,應能感同受身受這句話的意義,在人際互動的節目單上,他常藉音樂為媒,輸送天涯若比鄰的溫馨。-----以上摘錄自香港角聲合唱團「黃友棣歌樂作品滙演」節目單。

黃友棣老師曾說:「在藝術的園地之中,沒有創作,就沒有生命;而生命的進行,並非短途競賽,卻是馬拉松賽跑,在我有生之年根本難以見到勝負;實在也不必要評定勝負,但求心之所安,便是最佳成績了!」。他雖長於憂患,但對命運帶來的的得失,卻能以老子《道德經》第58章「禍兮福之所倚,福兮禍之所伏」坦然面對;而對生命中的種種賜予,無不懷感謝之忱。在他的文章裡謙虛的說:「在我有生以來,常能感覺得到,顯然有一雙無形的慈祥之手,默默的庇佑著我前行;我雖然未曾親眼見過他,而我卻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存在。…在童年病危的痛苦時刻;在兵燹中,槍彈橫飛的緊急關頭;抗戰期間,在長沙,日本戰機的轟炸之下;赴歐進修,在途中,突然發生的危險意外;當時在場的人們,個個都能感覺到這雙慈祥之手的出現。我也明白,這救命的手,根本不願給眾人見到,也不願接受我的致謝。老實說,如此大恩,決不是可用言語或禮品來謝;只須我忠於職守,他就永遠庇佑著我,永遠與我同在。」

與民國同壽的黃友棣教授,是中國近現代音樂史上重要的作曲家與音樂教育家。目前身體依舊硬朗,思路清楚。記得九十歲生日那年,黃友棣認真地告訴我們:「我是生活在音樂境界中,作得好歌,心中感到愉快,看見眾人唱得開心,我就倍覺開心,忘了自己老之已至。」

黃友棣教授形容自己好像水鳥,「外表毫無動靜,其實內在忙得不得了。他說:「我是『公用』的,什麼團體要什麼歌,我就無條件替他們作,讓大家開心。」近年來,黃友棣仍然忙著幫各合唱團體、佛教團體寫曲子,光是為曉雲法師所寫的作品就超過一百多首。

從事作曲與音樂教育推廣多年,黃友棣教授希望有一天中國音樂能出現中國風格的和聲與作曲,他認為應該用調式為素材來創作曲調,用調式為基礎以建立和聲;同時,更要尊重歌詞聲韻,活用民族樂語。此外,黃友棣也提出:藝術歌曲大眾化、民間歌曲高貴化、愛國歌曲藝術化、傳統樂曲現代化、音樂哲理生活化。同時,要榮耀古代詩人的成就,表彰音樂前賢的作品,寓教於樂的設計,以及朗誦歌唱的合一等致力的工作方向。

部分摘自:施美惠


黃友棣教授就音樂的思想、民族的性情、個人的德性、個性;樂教的精神、欣賞音樂的方法、和總體音樂的境界,各個層面說明學音樂,對追求藝術的內在精神多有論述,茲整理並略舉其要如下:

1.音樂是由內而外的心聲,只有由內心表達出來的音樂,然後才是最好的音樂(見《音樂人生》第11頁)。

2.從中國音樂的傳統精神中找尋音樂的有聲思想:音樂是有之於內而表之於外的有聲思想;因此,音樂不能沒有個性,更不能沒有民族性。一個民族的音樂,絕不能拋棄祖先留下的優秀傳統精神;這種源遠流長的傳統精神,非但能使我國音樂生色,且能使世界音樂更增瑰麗。(見《音樂人生》第7頁)。

3.音樂本來就是仁愛的化身: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,於是造成動人的音樂。倘若沒有仁愛之心為基礎,則一切表之於外的樂聲,都不過是浮誇的音響而已。(見《樂境花開》第54頁。)

4.由音樂中透視其個性:我們學習聽曲,實在並非止於聽曲,而是學習在聲音之中能夠認識到高貴的品格;聽其聲音的表現,就能透澈地見其個性(見《樂境花開》第68頁)。

5.以音樂助人取暖:音樂乃是冰天雪地中的木偶,雙腳給烈火燃燒,招人取暖,只有用為助人生活的音樂,才有真正的價值。黃授說;「我曾經有過一個夢,夢見冰天雪地之中,雙手凍得發僵。忽然看見路邊有一堆熊熊烈火。我聽到很溫柔的叫聲:「來吧! 來暖暖雙手啊!」說話的是一個木偶,它的雙腳正給烈火燃燒,快要全身燒成灰燼了;然而它卻溫柔地招呼我上前取暖。一覺醒來,我略有所悟了;作曲,印歌的人,彷彿像它。(見《樂林蓽露》第113頁)。

6.就欣賞而言,亦重內在精神把握:欣賞音樂必須應用創作的精神去領悟曲中的內在之美。古今中外的音樂風格,數百年來像流行時裝一般,不斷更換。現代音樂作品變化更多。作者的目標,都是想藉音樂去表現其內心情感。他所用的表現方法,可能不是你所喜歡的,但仍是言之有物的。言中到底有何物? 聽者非用創作的精神去把握不可。(見《樂林蓽露》第131頁)。

7.音樂重在彰顯境界:音樂的堆砌,並不能把聽者帶進音樂境界。只有來自心靈的,乃能進入心靈去;要進入音樂境界,必須憑藉性靈之力。作曲者、唱奏者皆要憑性靈之力,把這個境界顯示出來;欣賞者則憑性靈指引,以進入這個世界。例如羅西尼的「黎明」以大提琴寫山雨欲來阿爾卑斯山的靜穆與莊嚴。葛利格的「黎明」以木管繪非洲原野晨光。葛羅菲的「日出」,寫大峽谷黎明前昏暗,朝陽壯麗,群鳥爭鳴的喜悅。布瑞頓的「黎明」寫寒冷灰暗農村早晨,主角亦在灰暗中。前二首十九世紀,後兩首二十世紀的作品;手法不同,但呈現意境各有所鍾:四首皆以明亮簫笛示晨曦,轉調示明暗,瞬間中見萬幻世界。作者聽者也能憑靈光一現導入樂境。這種天地間俄傾滅沒的景象,唯詩人樂人能結之於不散。(見《樂谷鳴泉》第6頁)。

8.內在的修養,是藏在泥土下的根柢,外在的磨鍊,是露於地面上的枝葉;內在的修養是藏在泥土下的根柢。必須枝葉茂盛,根柢健壯,結合發展起來,乃能開出好花,結成好果。我們運用音樂的學習,來磨練每個人的手腦合一,增進每個人的身心敏銳。倘若學習音樂之時,只重視磨鍊其外在的技巧而忽視修養其內在的心靈;則全然辜負了音樂所給我們的恩賜(見《學海無涯》198頁)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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