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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與不變

作者: 老木  發表日期: 2014-06-01

一般我們說「與時俱進」是指愈來愈好、愈來愈進步,因此「與時俱進的變」不難理解,但若說「與時俱進的不變」很多人可能腦筋就打結了。其實也不難理解,讓我舉個例。從前男人結了婚,老喜在外嚷可憐,最常掛在嘴邊一句話是「不行哪,回去要跪算盤」,好像家裏養了個母老虎,然後大家一陣笑。(也正為了博大家一笑。)後來時代進步了,變成嚷「回去要跪計算機」,後來再進步為 「跪筆電」、「跪i -pad」,膝下跪的道具與時俱進了,唯一不變的是:從來就沒怕過老婆。(更別提跪什麼鳳梨榴槤了。)這就是與時俱進的不變。

假裝怕老婆是男人的戰術,不想怕老婆是男人的戰略。戰術可以變化調整、推陳出新;戰略則是大方向、中心思想,必須固守。就像陽明山的四季,花草樹木可以依季變幻,山則不動如山(真是 廢話)。
 
大自然最精采的變與不變發生在人類,人類最精采的變與不變發生在音樂。不變的是音樂家心中駐存的主題(主旋律),千變萬化的是它的變奏。於是你可以看到許多音樂戰略與戰術,也就是「主題與變奏」對照呈現,爭奇鬥豔,美不勝收。試想你是一位作曲家,心中浮現一段優美旋律,你將它發展為完整主題,喜愛得不得了,接下來你要讓演奏(唱)家奏(唱)幾遍才心滿意足?客氣的,反覆一次即可;不甘心的,反覆兩次,合計三次,但又怕聽眾翻臉,於是第三次調整為卡農型式或乾脆轉個調,變化一下;還是不甘心的,則發狠以賦格型式反覆它個十次八次,每次都給予不同粧粉扮相,讓聽眾像喝紹興又喝高粱,醉得要死,根本數不清你到底反覆了幾次。音樂家苦心求變,正是為了支持心中那不變的主旋律。
 
說音樂家的苦好像太嚴肅了,說你我周遭的朋友吧。像每次練唱都坐我前面的阿花,活生生就是一個變與不變的典範人物。她喜歡唱很多很多歌曲,求變;但看譜永遠只看自己聲部那一行,從不看看上面一行或下面一行,不變。唉!我寧可她偶爾唱錯行,給點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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