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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長學弟的私密心事

作者: 毛利小五郎  發表日期: 2001-01-12

 

To:承先學長

 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原本團員間低調、私下的談情說愛,逐漸在大團裡瀰漫擴散成為一種風氣。

  合唱團原本是一個比較靜態、含蓄而有點保守的團體;但是合唱人卻也多是感情豐沛、溫柔和善、關懷洋溢的一群。

  只是以前的焦點多集中在團體的行動和事務上;而現在對個人的情緒和情感的關注,似乎遠比前者吸引了更多團員的目光。

  在團裡待了這些年,我所觀察到合唱團男、女團員的感情世界,特別是在「戀愛」這一部份,大致不外乎以下這三種情形:

  第一種是「雙棲雙飛」型。這是男、女團員在加入了合唱團,而認識交往了戀愛的對象以後,隨著愛情熱度的節節上升,戀人們對練唱的時間分配和合唱團忠實的程度就呈等比率下降。到了某個時刻,我們終會一次失去兩個團員。

  第二種是「浪跡天涯」型。就算戀人雙方能在熱戀之時仍然維持著對合唱團的參與;可是戀情的分分合合又有誰能預料?在眾目睽睽下兩人要自然公開的坦然分手,對兩顆年輕的心談何容易!結果,我們還是會失去兩個團員。

  第三種稱為「倦鳥歸巢」或「回頭是岸」或「迷途知返」型。為了愛情離開合唱團以後的團員,在情海裡徜徉浮沈,有些人發現了新大陸就此移居不再回頭;但也有人驚覺「情海茫茫無邊際,回頭合唱方是岸」。在外頭漂泊、流浪酗酒的遊子、孤女,回憶起那些和朋友們一起謳歌的美好時光,終於選擇了重歸合唱團的懷抱。

  而「戀愛症候群」的來臨和發生,莫約也是有跡可尋的:

  對學生合唱團而言,故事的開始大該要從每一屆新學年的開始說起。每年十月份是各大專院校新年開課、新生報到的日子,學生社團也在這個時候進行世代交替和吸收新血的工作,這往往就是對對戀人的緣起。

  上學期裡接連緊湊的活動:迎新、練唱、演出、聚會、郊遊、聯誼…,連結著國慶、耶誕、元旦的假期,青年學子們很快就消融了彼此間的陌生距離。當學期結束年假開始了以後,伴隨著新年快樂的恭禧祝賀聲,我們也聽到了愛情的腳步悄悄來臨的聲音。

  於是二月的開學才剛過,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,愛情已經輕扣人間四月天的門鈴。原本私下戀慕的男男女女,此刻已是成雙入對、儷影雙雙了。

  然後接下來的劇情,我想就不用再重複。但或加註一點的是,這兩年「戀愛症候群」的發病時間似乎在大幅提早之中。

  如果人生而自由平等,那麼誰也不能否定合唱團員間有自由戀愛的權力。可是站在經營社團的立場,流失團員往往是一種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;尤其是一旦碰上戀愛的單方、甚至雙方都是社團的中堅幹部或積極培養、有潛力的音樂或行政人才時,一旦離團就會讓社團元氣大傷。

  像是去年我們一舉失去了助理指揮和副團長,當時所造成的團員心態浮動和組織精神的渙散,讓當時的幹部群們吃足了苦頭。

  那麼,新世代的個人戀愛觀要如何和傳統的合唱團社群價值取得平衡?學弟想來就頭大,一時之間這似乎是頗為難解的習題。


安好!

學弟啟後

Re:啟後學弟

  其實,人原本就是感情的動物,合唱人在一起若不是有某種彼此心有靈犀的默契,又怎能唱出和諧交融的樂音。

  每個人都曾經年輕,青春原本就該是吟風詠月、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紀。就像某人是被學姐在舞臺上的光芒吸引而加入合唱團、就像某人曾為團裡某人的丰采傾心著迷;年少時的執著、輕狂和迷惘,原都是為了後來的理解、成熟和智慧做準備。

  而「愛情」是一門多麼難解的學問啊!當你的陽光開始因了某人的到來而燦爛、當你的天空為了某人的離去而陰鬱,「愛情」其實已經悄悄為你我的生命開啟了一道嶄新的窗戶。黃舒駿唱「戀愛症候群」時有句開場白:「如果你談戀愛還會有理性,我想那大概是假的。」這句話說來可真是一點兒也不誇張,特別是對即將面臨愛情或已經接受愛情的年輕朋友。

  那麼,戀愛的「非理性」源自何方?套用古人的說法,「北方有佳人,遺世而獨立,一笑傾人城,再笑傾人國…」,或者「問世間情為何物?直教人生死相許」;看來不論是初時的迷戀或當中的熱戀,千百年來人類對愛情的迷惑,一直是不解的迷題。

  另外,愛情的私密性和佔有性,使其看來並非是為了在眾人面前公開或和群體分享而生的。

  但是在「愛情」的本質面裡,「愛」和「情」的糾葛和分辨似乎也值得討論。

  很多人會唱「愛的真諦」: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……歌詞確實為「愛」的神聖、純潔、不容侵犯做了很好的詮釋。只是相較於所謂的「人性」,真愛所訴求的境界之高,凡夫俗女其實是常常忘掉那些叮嚀的。

  反而是沾染了凡人色彩的世俗之「情」,能夠滿足欲望的情感比較會是人性中不自覺流露的一面。

  寫到這兒,話題逕自越來越嚴肅起來,我想這麼嚴肅的課題對還身處在象牙塔裡、正值浪漫青春年少的你們,不免有些高遠而不切實際了。

  那麼,合唱團究竟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團員之間的戀愛事件?

  其實類似的情形很像所謂的「辦公室戀情」,一旦發生了大家總不免要有一番調適和衝擊。

  就積極的一方面而言,如果當事人在發展戀情之餘,不要忘了對群體秩序的尊重,還有合唱團員對練唱、對合唱團應盡的義務;大家應該還是會對「合唱之戀」樂觀其成的。

  消極一點來說,希望身為團長的你以及整個幹部群,能夠在合唱團裡起帶頭作用,把焦點放在學業;否則,連社團的核心都帶頭拈花惹草、風花雪月的話,是會很難去說服團員把心思放在團務身上的,社團力量的式微也將是必然的趨向。

  可是,當愛情的腳步來臨的時候,你還會不會有理性?

  愛情終究是要自己去體會的吧!

  最後,和你分享一點東西,我知道有種類似愛情,卻不等於愛情的感情。她一樣會讓人魂縈夢繫、朝思暮想、廢寢忘食,可是她卻比戀人更看不到更摸不著,但她卻又總在一個甜美的和聲中、團員的歡聲笑語中、舞臺演出的燈光中、在一身團服的背影中……,一次次敲打著、糾結著我們的心情。

  那麼,我想你我都曾經深愛過,她的名字,「合唱」。


順心

承先學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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